体育排球比赛直播

哨声响起，我们围坐成岛

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客厅里，圈出一小片喧腾的海洋。我们——父亲、我，还有沉默的墙壁——围坐在直播的排球赛前，像海潮中一座安静的孤岛。解说员的声音激昂地冲刷着寂静，而父亲只是微微前倾，花白的头发浸在荧幕的冷光里。

那记扣杀来得突然。对方的重炮手跃起，排球撕裂空气，像一颗沉重的陨石砸向我方后场。自由人鱼跃而出，手臂在触地前的一瞬将球垫起，画面因高速摄影微微颤动。“好一传！”解说在惊呼。而我听见身侧，传来一声极轻、却极扎实的呼气声：“嗬。”我侧目，父亲紧握的拳头悄然松开了，指节处微微发白。他的目光未曾离开屏幕，那里，攻手已然跃至网前。那一刻，我忽然觉得，那记鱼跃救球仿佛也救起了客厅里某些沉坠的东西。

比赛进入最灼热的拉锯。屏幕上，运动员的汗水与地板的擦痕都被体育排球比赛直播的镜头无限放大，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闻。我们这座“岛”的寂静，却与那沸腾的赛场形成奇异的和弦。没有交谈，但父亲每一次身体下意识的紧绷与松弛，都像无声的浪，准确拍打在我感知的岸礁上。曾几何时，我们之间隔着比球网更宽的距离，此刻，却由这方寸直播画面里共同的凝视与心跳，暂时连成了一片完整的陆地。

决胜分落下。屏幕内外，同时爆发出巨大的声浪——一种是狂欢，一种是悠长的释然。直播信号切断，广告音乐突兀地响起。父亲缓缓后靠进沙发，揉了揉眼睛，仿佛从一场深潜中浮起。“这球看得，”他顿了顿，像在找一个恰当的词，“挺累人。”

我点点头，起身去开灯。光明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们刚才赖以存身的孤岛。然而那记鱼跃救球的轨迹，和那声扎实的“嗬”，却像一枚温暖的楔子，留在了这寻常夜晚的中央。比赛会结束，直播会切换，但有些东西，一旦被救起，便不再轻易坠地。